李优秀

3.

转天，台风过境，天凉了下来，伴随着大雨，一扫闷热。

高温消退，令人开心，也有不太好的事。精神了过来的相泽，开始使用爆豪，并大有趋势要补回前几日没劲使用时落下的份。

爆豪被按在办公室，窗外是刷刷的落雨，空调吐风均匀，仿佛被鲜活的世界剥离了。

爆豪瞥了眼相泽不在，点开群消息：日天日地，日不赢导师。

写完论文，导师出差的上鸣宛如一尾活鱼：相泽爱你，嘻嘻，神清气爽打游戏ing。

切岛：正在搬砖，字面意义的搬砖。

随后附上了一张图片，不知道在什么资料室，一大沓书和复印资料堆积成山。

爆豪看到切岛的状态稍微平衡了一点：你们说轰焦冻平常都做些什么？

切岛：噫……

上鸣：我觉得你应该去问轰焦冻。

爆豪：我就想那种科系有什么要研究的，每天读小说？

切岛发了一个安定的表情：还是熟悉的直A式思路。

上鸣开始出坏主意：不了解就要多了解，你有时间多往东区旧馆跑，指不定能制造偶遇，见到了多表现出觉得人家做的事有意思，一来二去多聊两句就熟了。

爆豪黑了脸：这多恶心。

上鸣怼回来的话还没看完，相泽就回来了，爆豪赶紧关了群。

相泽说：“我不在，乖吗？”

爆豪摆出不屑的脸，不说话。

相泽扔过来一个东西，爆豪伸手接住，是他找了好几天没找到的小黄鸭手持电动风扇。

爆豪问：“哪找到的？”

相泽说：“刚刚碰到轰了，哦，就那个头发半红半白的孩子。他问，是不是你的。”

爆豪说：“可能是前几天忘在那边了，谢了。”

相泽点点头，正想打开电脑。

爆豪问：“你有他联系方式？”

相泽有点警惕：“怎么？”

爆豪说：“不能感谢一下。”

相泽摸了摸自己手臂：“忽然这么有礼貌，作为你的导师要对你在校行为负责，我有点怕你要搞事。”

说是这么说，还是刷了一串电话号码过去：“只有办公室的，你最好在我不在的时间打，不然我怕我想揍你。”

 

傍晚，雨停了一会儿，相泽翻出把破伞准备回家走人。

相泽翻伞时，眼神浑浊，没精打采地问爆豪：“你说我再待一会儿怎么样。”

爆豪被戳中心思，脸上有点挂不住，接下来相泽说：“啊啦啊啦，开玩笑的，我才不想要加班。”

快六点了，爆豪不了解轰，不知道轰一般几点离开办公室，他甚至不知道轰是不是办公室挂。

爆豪抱着试试看的心情，做好了由旁人接电话的准备。电话被接通了，有人答话，听起来是低沉安静的少年音，爆豪试探着问：“……轰焦冻？”

又等了一会儿，对面答到：“嗯，请问是哪位？”

爆豪抠了抠电话线圈：“爆豪胜己，你相亲时见过的。”

“哦。”对面语气慢吞吞的，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
爆豪问：“想约你吃饭，出来吗？”

“啊？”

爆豪说：“听说你捡到了我的小黄鸭，就那个小风扇。”

轰说：“哦，那个。”

爆豪问：“所以出来吃饭吗？”

在爆豪失去耐性前，轰的回应姗姗来迟：“什么时候，哪里呢？”

 

人是约出来了，爆豪咋舌，觉得有点没意思。爆豪原本将难度等级设置得有点高，他以为以轰看起来冷淡的性子，可能是要失败一两次的，没想到这么容易。以至于在餐厅坐下，心里还有点意兴阑珊。

晚爆豪一两分钟，轰到了，爆豪看着他从街角转过来，再推门走进来。爆豪对轰招手，示意他过来。

轰本来穿了件格子衬衣，大概是觉得闷，坐下后，将衬衣脱了下来。里面是一件浅粉近白的T恤，布料松垮垮地贴着皮肤，平价成衣店最爱采用的材质，肉眼可见地轻薄。轰的锁骨平直，脖颈肩胛线条好看，一字领T将它们暴露出来。

轰脱下衬衣后，不太认真地折了两下，将它叠在身边放好。然后，拖过一张菜单，翻开来，在翻开前，抬起左手往耳后挽了挽头发。

莫名地，爆豪觉得这个动作有些色气，可能是因为发丝太软，也或许是因为轰垂眼的模样有点病。

等下了单，爆豪问轰：“你不问我为什么喊你出来？”

轰说：“小黄鸭？”

爆豪用手撑住脸，干脆没说话，轰就呆呆地看着他。

爆豪说：“行吧，我还挺喜欢小黄鸭的。”爆豪抓了抓头发，“其实我对你有点好奇，可能我没怎么和Omega相处过吧。”

轰半张着嘴愣了一会儿，说：“我知道你，以前看过你的机器人比赛，很厉害。

爆豪闪过奇思妙想：“你不会是知道要来见我，所以特意代朋友去相亲的吧。”爆豪毫不羞涩地展现了自己的脸大。 

轰没讲话，光斜眼看其他的方向，表情看起来像是不忍心看智障。

爆豪一边觉得好气，一边又觉得有点可惜。现在正是他对轰感兴趣的时候，如果轰与自己情况类似，被父母催着相亲，因而谎称代朋友而来，那么他也不是不能与他的相亲对象交往试试。从另一方面说，一个单身O愿意只身代替朋友相亲，这事儿怎么看都有些2B，又或者说，这事看起来有些像一个愿意将自己推销出去的O会答应的。

此时轰的表情打破任一揣测，爆豪收好自己各路或灵光一现或奇思妙想的揣测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点吃此类嫌弃和潜意识撒娇相生相伴的表情。

早前停掉的雨又开始下，一开始很小，很快哗啦啦地泼了下来，两人吃过饭后，也没见小，爆豪说：“我雨停时过来的，没带伞。”说话时，眼睛看着轰。

轰看了眼窗外的雨：“雨下得好大。”轰是带了伞的，从街角走过来时，他手里提了一把透明伞。

爆豪问：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，不想等了，能蹭伞吗？”

轰点头。

 

雨实在有点大，两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共撑一把伞，伞面还是小了些，很快靠外侧的衣角手臂裤腿都湿了。轰看起来不怎么在意，爆豪自然也不在意。

伞是轰撑着的，爆豪靠里的手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放。这会儿挨得近了，类似洗浴剂肥皂泡或是洗衣液的味道又传了过来，没有那天浓重，可能是被雨水压住了，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。

直到轰蹙眉，挺认真地跟爆豪说：“我有点受不了。”爆豪才意识到两人的信息素又开始互相影响。

爆豪说：“太近了，控制不了。”

轰点头，但表情还是有些为难，仿佛眼下的情况真的有些棘手，可他分明哪里也没表现出害怕或者情动。

爆豪稍微退开半步，几乎是瞬间，不在雨伞遮盖下的衣物就透湿了。

又走了两步，轰叹了口气：“不是这样蹭伞的。”他往爆豪这边贴了一步，“也还可以，就是有点……”他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该用什么词。

台风天的夏季暴雨、伞、近在咫尺的异性，而他有着相当顺眼的面孔和躯体，这一切联系起来，像是一个萌动的开端。

爆豪问：“别的A约你出来吃饭、邀你一路回家，也会答应吗？”

轰有点不明白爆豪问题的关键点在哪里：“同学不能一起吃饭，一路回家的吗？”

爆豪觉得这家伙已经天然得近乎装傻了：“你没有危险意识吗！”话出口，爆豪也觉得自己这火发得有点莫名其妙。

轰眨眨眼：“可你不是什么也没对我做吗。”

爆豪发现，面前的Omega实在有些有恃无恐了。

（TBC）